我姐是阴年阴月阴时生的,算命的说她活不过十八岁。
我妈信了那个算命的话,从她十四岁起,就开始往家里带男人。
那些男人个个脸色苍白,身上带着一股土腥味。
完事后,我妈都会给她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。
我姐喝完,眼神迷离地对我妈说:「妈,你对我真好。」
我妈摸着她的头,笑得很慈祥:「你是我女儿,我不对你好对谁好?」
只有我知道,那碗汤药里,混着我妈从坟头挖来的阴土。
我也知道,那些男人,没一个活人。
我缩在柴房的干草堆里,把自己蜷成一团。
隔壁姐姐房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。
今晚来的「客人」有点多。
阴冷的气息顺着墙缝钻进来,冻得我牙关直打颤。
我把破棉袄裹紧了些,可那冷是往骨头里钻的,挡不住。
「咯吱.……咯吱……」
床板有节奏地响着,夹杂着姐姐似哭似笑的呻吟。
还有那些「客人」沉重的喘息,像是破风箱在拉。
我捂住耳朵,没用。
那些声音往脑子里钻。
这日子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
天快亮时,动静终于停了。
我听见我妈的脚步声。
她端着她那宝贝黑瓷碗,推开了姐姐的房门。
「乖女,把药喝了。」
我妈的声音温柔得吓人。
我扒着门缝往外看。
姐姐靠在床头,脸色苍白得像张纸,眼底两团青黑。
可她的嘴唇却红得发亮,像刚喝过血。
她接过碗,咕咚咕咚喝得急。
喝完,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。
「妈,你对我真好。」她声音软绵绵的,眼神迷离。
我妈摸着她的头,笑出一脸褶子:「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我不对你好对谁好?」
我胃里一阵翻腾。
那碗里是什么,我清楚。
上周我偷偷跟着我妈,看她去了后山乱葬岗。
她蹲在一个新坟前,用手刨开土,挖出最底下那层发黑的阴土,小心翼翼地包在手帕里。
那土腥味,隔老远都能闻到。
姐姐喝完药,很快睡熟了。
我妈轻手轻脚地退出来,脸上那点温柔瞬间没了。
她瞥了一眼柴房方向,我赶紧缩回头。
心跳得像打鼓。
等脚步声远了,我才溜出来,想去厨房找点吃的。
饿,肚子饿得揪着疼。
经过爸妈房间时,我听见里面压着嗓子在说话。
是我妈。
「.……你放心,阴桃花煞马上就养成了。」
「等她十八岁生日那天,取了心头血,点在咱们仨眉心……」
「往后,要钱有钱,要势有势!」
我屏住呼吸,扒着门缝往里看。
我妈眼睛发光,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我爸蹲在墙角,闷头抽烟,没吭声。
「怎么?心软了?」我妈声音冷下来。
「她毕竟……」我爸嘟囔了一句。
「毕竟什么?」我妈打断他,「一个丫头片子,赔钱货!能帮家里改运,是她的造化!」
「等事成了,给她找个好人家配阴婚,也算对得起她了!」
我浑身一凉,像被泼了一盆冰水。
原来我妈天天往家带男人,不是为了救姐姐的命。
是在养煞。
姐姐就是个容器,用完了就扔的容器。
我腿软得站不住,扶着墙才没摔倒。
厨房也顾不上去了,我跌跌撞撞爬回柴房。
缩在角落里,抖得像片叶子。
姐姐知道吗?
她要是知道了,还会笑着喝下那碗掺着坟头土的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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